2005年春天,邢少臣終于找到了正確闡釋自己胸襟較為理想的貓的造型和形象,那就是《無限春光》。這是他第一幅畫貓的正面圖,其藝術價值和寫意價值也正在于其正面圖式。這與同年初秋畫的《春風圖》異曲同工,他終于在中國大寫意花鳥史上奉獻出自己的創意——貓的正面形象。

藝術審美的點線面體、特寫傳神、寓動于靜的諸多特色…除了貓以外,八哥、青蛙、鷹、老鼠、孔雀、烏鴉、貓頭鷹、魚、喜鵲、雞等,其書寫性亦筆筆如鑿,畫畫似刻。邢少臣認為,書寫性是大寫意花鳥畫技藝的主導,應將其軌度、厚度、力度發揮到極致:中國畫的用筆與書法的用筆有異同之處,繪畫有自己的用筆程式和規律;從筆尖、筆腹到筆根,筆的各個部位都要用到,飽蘸濃墨,書法寫意,一氣呵成,即一筆下去轉、折、頓、挫,要畫到尖、腹、根部的水墨完全枯竭為止;

視筆為刀、錘、斧,握筆輕松而隨意,運筆狂放中不失法度,飄逸中不失率直,輕靈中不失扛鼎。《月夜》是邢少臣大寫意花鳥畫具雕塑性的代表作之一。這幅畫沒有無邊的夜色,也沒有一輪明月,只有粗大蒼松枝干的局部和立于其上的一只貓頭鷹,構圖簡單,意境深邃。貓頭鷹通體皆黑且黑得發亮,象征了漆黑可怖的夜色;

貓頭鷹雙目圓睜,滿眼充溢的是人世間的純潔、廉正和威嚴,其中含蓄、厚重的筆墨實不多見。睜一只眼睛閉一只眼睛的貓頭鷹是人們熟悉的形象,邢少臣的著眼點在外形上側重空間的獨立性,在內涵上側重事理的深刻性。邢少臣的貓頭鷹里“月”中有“夜”,“夜”中有“月”,從黑白分明的神態上自然地象征愛憎分明。所謂“雕塑性就是要求畫面整而不碎,聚而不散,追求畫面的空間感與體積感。用筆墨結構來完成對形象的雕塑。

”在中國大寫意花鳥史上,邢少臣首倡并身體力行雕塑性。如果把書寫性和雕塑性視為大寫意花鳥畫的形式,那么詩意性則是其內容或內涵。這“三性”共同支撐起邢少臣大寫意花鳥畫這個富于時代特色和審美時尚的“鼎”。《農家即景》是邢少臣大寫意花鳥畫的成名之作,也是他早期的代表作之一。畫中烏鴉站在筐下和人字架之間,似靜欲動,若有所思,它的形象乃是神來之筆,是該畫詩意性的化身并為之點睛:神秘的詩意蘊藏在各種事物的時空交錯的藕斷絲連中。

雕塑性之視覺沖擊、審美空間的延伸和張揚,詩意性的含蓄、樸實、雋永,應當說直逼前人。他自覺或不自覺地構筑著他的詩意性,這從三個方面給人以深刻印象。首先,立意高雅博大。他各個時期的代表作,立意著眼大境界,樂觀向上、含蓄內斂,絕不是雞零狗碎、輕描淡寫的小玩意兒。其次,運用象征、省略和簡潔的手法抒發詩意。“水墨雕塑”不是堆積繪畫元素,而是要巧妙地省略繪畫元素,并使之實實在在存在于畫面之外,這是邢少臣的藝術特點之一。還有,畫題和題跋的韻味與畫境相得益彰。
他曾畫過一只小鳥,面對墨韻奇異的一簇又一簇闊大的葉片和一串又一串豐碩的葡萄,站在藤蔓上吟唱,便從鳥兒的角度題詩兩句:“明珠掛野藤,自在深山中”,弦外之音,清逸飄渺。半年后,他又畫一幅,看似相近,實際相似之處僅是兩句題畫詩,下面又新增兩句:“風來也逍遙,雨打聽琴聲。”同一題材和立意,在半年時間里,可以清晰地看到邢少臣藝術步履的不斷邁進,那只更加成熟的小鳥也在一定程度上象征了邢少臣的藝術成熟。